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苗怀明:《落叶半床书:书香小品赏读》前言

苗怀明 古代小说网 2022-05-13


提到书籍,人们很自然就会想到著名作家高尔基那句流传甚广的名言: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。这个比喻很准确也很形象的道出了书籍对人类的重要性。

丰子恺绘《柳荫读书图》

对人类来说,书籍和空气、面包一样,都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,即便人类已进入手机阅读的电子时代,书的载体和形态发生了很大改变,但它仍与人们如影随形,不可或缺。古代如此,当下也是如此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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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哲也有很多强调书籍重要的名言,比如《左传》一书中就有立德、立功、立言三不朽的说法:“太上有立德,其次有立功,其次有立言;虽久不废,此之谓不朽。”(《左传·襄公二十四年》)

明版闵刻朱墨套印《左传》

司马迁同样看重自己的著述:“仆诚以著此书,藏之名山,传之其人,通邑大都,则仆偿前辱之责,虽万被戮,岂有悔哉。”(司马迁《报任安书》)这两种说法很有代表性,都是将著书立说看得非常神圣,作为藏之名山的事业。

在皇帝曹丕的眼里,著书立说似乎比管理国家更为重要,他曾明确提出“文章经国之大业,不朽之盛事”(曹丕《典论·论文》)。面对瘟疫的威胁,面对朋友的死去,他想到了人生的意义,思考如何才能不朽,他的选择是著书。这种选择让他在面对死神的威胁时,多了几分淡定和从容,“讲论大义,侃侃无倦”(曹丕《与王朗书》)。

《历代帝王图》卷之三魏文帝曹丕

正是因为如此重要,古人轻易不敢著书,就连像顾炎武这样的大学问家,都感叹著书之难,对之慎之又慎,不敢轻易落笔,担心“读书不多,轻言著述,必误后学”(顾炎武《与潘次耕札》)。即便是已经写出的文章,也在不断修改,如果不满意,甚至都要废弃。

当然也正是这种慎重给了顾炎武以学术上的自信,使他能够通古今之变,成一家之言,写出《日知录》这样的传世之作。

《日知录集释》

通过陆机、钟嗣成、吴承恩、归有光、汤显祖、张岱、陈忱、蒲松龄、纪昀、王国维等人对个人著述写作过程及其中甘苦的介绍可以看到,经典之所以能成为经典,并非偶然,亦非运气,而是有其必然性的。

“凡诸材料,皆余所蒐集;其所说明,亦大抵余之所创获也。世之为此学者自余始;其所贡于此学者,亦以此书为多”(王国维《宋元戏曲史》自序),王国维生前就知道自己的这部书必将成为经典,有这份自信的并不仅仅是他一个人。

作者不管是身居显达,还是落魄潦倒,都是有感而发,充满情感,对待自己的著述极为用心,为避免“意不称物,文不逮意”而反复修改打磨(陆机《文赋》序),达到“批阅十载,增删五次”的程度(曹雪芹《红楼梦》第一回)。

周思聪绘《曹雪芹著书图》

也许他们对待社会人生的思想态度迥然各异,但对自己的著述,则是一致的。首先要打动自己,才能去打动读者。

事实上,能做到像顾炎武这样严谨的作者少之又少,为稻梁谋、沽名钓誉而著书者所在皆是,用书为自己及家族洗白者亦有之,如蔡絛的“以奸言文其父子之过”,渲染自己家的“可丑可羞之事(费衮《蔡絛著书》)。

著书者动机的不同也就使书籍带有不同的色彩,良莠不齐,书籍的重要不等于每本书都是经典,“尽信书,则不如无书”(《孟子·尽心下》),早在两千多年前,有位圣贤就曾发出这样的告诫。古人反复强调选择好书精读的必要性,并非无因。

杨子华绘《北齐校书图》

不仅著书的重要性被古人反复提及,就连与之相关的校对、刊印、批点等,也都被提到很高的高度,正如张之洞所言:“其书终古不废,则刻书之人终古不泯。”(张之洞《劝刻书说》)因此,每一个环节同样都要认真对待,“不欲草草成之”(陈宏绪《与张天生》)。

在这些问题上,正面的典范和反面的教训都有很多,任何一个环节的失误都会影响到书籍自身的质量,一字之差,谬之千里,使作者一生的心血付之东流,产生误人子弟的严重后果。

“校订断非易事”(蔡澄《朱彝尊刻书》),不管是校书如扫尘,还是校书如扫落叶,说法不同,命意则一,都是对其中甘苦的生动描述。

对著述的慎重是一种责任感,也是一种对文化和传统的敬畏和尊重。

张大千绘《北齐校书图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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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于读书,同样被古人视为神圣、庄严的事情,作为一个人安身立命的重要基础,受到特别的重视。像大学问家郑玄家,不仅自己手不释卷,而且“奴婢皆读书”(刘义庆《世说新语·奴婢读书》),由此可以想见其家的读书氛围。

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,读书劝学几乎成为古今家训的必讲内容,无论是父亲面对儿子、兄长面对弟弟,还是老师面对弟子、后辈,即便是大臣张居正面对年幼的万历皇帝,无不苦口婆心,谆谆教诲,劝导他们读书。

《帝鉴图说》

“自古圣人虽聪明出于天赋,莫不资学问以成德”(张居正《帝鉴图说·竟日观书》),话都说到这个份上,一般人还有不好好读书的理由吗?

有趣的是,在谈到读书这一话题时,即便是身为朝廷重臣的左宗棠、孤傲冷峻的郑板桥,无不放低身段,如叙家常,吐露肺腑之言,言语之间,透出关爱和温情,读后令人为之动容。

显然,读书并不仅仅是为了获得知识和愉悦,它已经变成一种对文化的自觉传承,不管读书者自己是否意识到。这份关爱和温暖也并非仅仅属于父亲、兄长、教师,它来自源远流长、生生不灭的民族文化,温暖并滋润着一代又一代的读书人。

郑板桥绘《三清图》

到底该为何读书,在学而优则仕的年代里,这似乎是一个不需要更多思考的话题,其实不然。“凡人读书,原拿不定发达。然即不发达,要不可以不读书,主意便拿定也”(郑板桥《潍县寄舍弟墨第四书》),“人元不必断要中举人、进士,但圣贤道理不可不明”(姚鼐《与师古儿》)

在那个以科举衡量人生成败的时代,如此清醒、洒脱的言论至为难得,《儒林外史》里的马二先生、鲁迅笔下的孔乙己无论如何是说不出来的,也是想不明白的。

说到如何读书,则有多种意见,可谓众说纷纭,难定一尊,或云知人论世,或云不求甚解,或云“须用精熟一部书之法”(梁章钜《退庵随笔·读书法》),“尽心于一两书,其余如破竹节,皆迎刃而解也”(黄庭坚《与王子予书》),或云“读书先宜校书”(张之洞《輶轩语》),还有像袁宏道那样“以一婢自监”的(袁宏道《答王以明》),也有将繁重的读书任务分解为“日读三百字”的(阮葵生《茶余客话·日读三百字》),等等。

任伯年绘《泛舟读书图》

对于到底要读哪些书,同样意见不一,即便是同为好友的王安石、曾巩,也会为要不要读佛经的问题书信往来,反复辩驳(王安石《答曾子固书》)。

总之,有多少读书人就会有多少种读书方法,就能开出多少种阅读书目,不过适用性不同而已。

有人如司马光,对如何拿书,如何翻书,都有极为细致、严格的要求,达到手头常看的书籍读了几十年而“皆新若手未触者”的程度(费衮《司马温公读书法》)。当然也有人劝告子孙,“切莫惜书”,“看坏一本,不妨更买一本”(孙枝蔚《示儿燕》)。

读书不仅是一件难事,也是一件苦事,这可以从匡衡凿壁偷光、贾逵隔篱听读等传奇故事看出。如果不是这么难和苦,像玩游戏那么轻松,长辈也就没有必要那么口苦婆心的对后辈劝学了。

明萬曆四十六年刻本《淮海集》

秦观对此有十分精当的总结:“虽有强记之力,而常废于不勤。”“虽有勤劳之苦,而常废于善忘。”(秦观《精骑集》序)读书不是一时的事情,而是终生的事业,用心、毅力、坚持,都是古人勉励子弟时经常提到、不断重复的词汇。

不管天分如何超群,不管用什么方法,不管别人怎么提醒,读书都没有什么捷径可走,该受的难和苦照样都要一一经历过,否则只能是走马观花,花拳绣腿。欧阳修如此,苏轼如此,顾炎武也是如此。

书里的内容如果不装进自己脑子里,怎么说都是没有用的,聪明如苏轼者照样采取背诵的方法去学习《汉书》,难怪那位亲眼目睹的朱载上对着儿子感叹道:“东坡尚如此,中人之性,可不勤读书耶?”(陈鹄《东坡抄〈汉书〉》)

苏轼书法

否则,不懂装懂,信口开河,就会闹出批评《文选》收录诗作、抱怨《文选》、《史记》、《汉书》“书低”、购买宋板《大明律》之类的笑话。

当然,难和苦只是读书的一个方面,风雅和快意则是读书的另一面,两个方面缺一不可,否则古人不会这样乐此不疲了。

“窗明几净,开卷便与圣贤对语,天壤间第一快乐事也”(黄图珌《看山阁闲笔·诗书》),对于读书的快乐,古人也说得十分充分,或云读书避暑,或云读书救贫。

对于读书的时间、地点、场景、氛围,古人有着太多的讲究,不管是哪种,都是在用心营造一个幽静宜人、诗情画意的书香世界,它可以是野外,可以是书房。由此而将读书变成一门享受的艺术。

齐白石绘《读书图》

由读书而谈及书房,那更是古人津津乐道的话题,也涌现出许多名篇,如苏轼的《李氏山房藏书记》、苏辙《藏书室记》、陆游的《书巢记》、刘克庄的《味书阁记》、归有光的《杏花书屋记》、《书斋铭》、袁宏道的《文漪堂记》、汪琬的《传是楼记》、郑日奎的《醉书斋记》、袁枚的《所好轩记》、姚鼐的《陈氏藏书楼记》等。

不管是藏书万卷、宽敞明亮的阁楼,还是杂乱拥挤、仅可容身的书巢,都是文人安身立命的所在,其中自有情趣在,难与外人言。

有的人从这里走向庙堂,有的人则终老于此,房屋与书籍,书籍与主人、主人与房屋,由此构成了一个和谐共生的奇妙空间,由此也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思想和境界。

谢稚柳绘《读书秋树根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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著书毕竟是一件少数人才能做到的事情,看似方块字的简单排列组合,实则蕴含着无穷的奥秘和智慧。相比之下,藏书则更容易做到,也更为普及。

古人对著述的神圣庄严感使书籍成为文化的一种标志,拥有书籍,不仅仅是对书籍的占有,也意味着对文化乃至权力的占有,以至于有人发出“丈夫拥书万卷,何假南面百城?”的感叹(《魏书·李谧传》)。

“购求书籍是最难事,亦最美事,最韵事,最乐事”(孙从添《藏书记要·购求》),那种快乐,那份自豪,非亲身经历者不能体会。

天一阁藏书楼

从宫廷到民间,都在乐此不疲地搜罗典籍,先后涌现出一大批藏书家。伴随着出版业的发达,图书收藏至明清时期而达到顶峰。为了搜得一本好书,不少人费尽心力,甚至到了要用心爱的美婢去换的程度,“非此不能得”,以至于酿成悲剧而不觉(吴翌凤《逊志堂杂钞·美婢换书》)。

藏书家的苦心经营和精心呵护使珍贵的文化典籍得到很好的保存,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。

对藏书家们来说,他们在把玩品赏自己的珍藏之余,也难免身后之忧,非常渴望自己毕生积累的收藏能作为一份家业,一份比房屋、土地、金钱更为珍贵的家业,传诸子孙,世世代代妥善保管,并为此想尽了各种办法,或立碑警示,或塑像告诫。

启功绘《藏园校书图》

用心可谓良苦,但事实往往是残酷的,不遂人愿。“古人积金以遗子孙,子孙未必能尽守;积书以遗子孙,子孙未必能尽读”,司马光的这句家训之所以能引起很多人的共鸣,就在于他道出了事实的真相。

一部图书收藏史同时也是一部不忍直视的血泪史。随着王朝的更迭,随着战火的燃烧,作为藏书重镇的宫廷往往难免浩劫,动辄上万卷乃至几十万卷的珍籍付之一炬,许多书籍从此绝迹,巨大的损失难以估量。

至于民间的藏书,或水火,或战乱,或子孙不肖,大多逃不过三代散失的历史怪圈。有人为之感叹:“藏之之难不若守之之难。”(汪琬《传是楼记》)。聚书与散书,成为中国藏书史上的一场拉锯战,一直伴随着中国典籍的流传和传播,从来没有停息过。

“聚而必散,物理之常”(周煇《清波杂志·藏书》)。既有收书之喜,就难逃散书之恨,不少藏书家面对多年心血聚集的藏品,内心是矛盾的、受煎熬的。

袁枚画像

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袁枚那般洒脱,藏书失去了,还称“散得其所”(袁枚《散书记》),并连着撰写两篇文章《散书记》、《散书后记》自我安慰一番。

虽然也有人宣称“买书盖以自娱,特未即弃去耳,非积之以为子孙遗也。子孙之读不读,听其自然”(陈第《世善堂书目》题词),但轻松之语背后的凄凉和无奈是可以分明感受到的,哪有辛勤搜罗一生而不关心自己藏书下落的。

相比之下,也许杨继振的办法更为实际,他在自己的藏书上一一盖着长达二百多字的藏书印,让后世的藏家知道这部书曾被自己收藏过。只是这样一来,难免煞风景之讥。

围绕着书籍,还产生了借书与还书、藏书与读书、读书与用书、人误书还是书误人的矛盾与质疑。

《随园食单》

限于家世、财力,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成为藏书家。对许多出身贫寒的年轻士子来说,“书非借不能读也”(袁枚《黄生借书说》),这成为他们成才之路的必经阶段。

“余幼时即嗜学,家贫,无从致书以观,每假借于藏书之家,手自笔录,计日以还”,宋濂在《送东阳马生序》一文中生动地描绘了自己早年借书求学的艰辛,这也是天下读书人寒窗苦读的一个缩影。“借书一瓻,还书一瓻”还是“借书一痴,还书一痴”,一字之差,借书者与还书者的境界判然不同。

一方面是借书苦读,另一方面则是有书不读。苏轼曾感叹“昔之君子见书之难,而今之学者有书而不读为可惜”(苏轼《李氏山房藏书记》),袁枚在《黄生借书说》一文中更是写出人生的这种尴尬。早年求学,无书而借读;发迹之后,则有书而不能读,要么没时间,要么没心情,由此形成一个难以走出的怪圈。

嘉业堂藏书楼

对藏书家来说,家中藏书万卷,未必就等于自己博通百家,书只有亲自读过,装在自己脑子里,才算是真正属于自己的,正如有人所言,“藏而不善读,犹不藏也;读而不善用,犹不读也”(黄仲元《东野书房记》)。徐咸的《景清借书》一文虽然写的是个笑话,但笑过之后,还有许多耐人深思的东西。

作者的著述动机各异,士人的读书、藏书目的有多种,以至于有人总结出好书者的“三病”(谢肇淛《五杂俎·好书者三病》),藏书家也可以由此分出数等来,或为治学,或为品鉴,或为升值,可见世态人情。

玉海楼

而居于其间的书贾虽为牟利而来,被称作“掠贩家”(洪亮吉《北江诗话·藏书家有数等》),但他们在客观上还是促进了典籍的流通,其中也不乏向学之士、高人奇才,归有光、唐顺之笔下的童子鸣、胡贸这两位书贾形象也许可以改变人们对这一特殊群体的不良印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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诚如古人所言,“书为文人至重之宝”(黄图珌《看山阁闲笔·书卷》),“夫典籍,天下之神物也”(归有光《送童子鸣序》。为了这些魂牵梦绕、割舍不下的珍本秘籍,古人撰写了很多真性情、见才华的文字。

这类文字与其他题材的文学作品相比,有其特有的文化内涵和表达方式。其作者不乏饱学之士或藏书大家,因而所谈内容多为有关学术者,或书籍的版本、校勘,或书籍的思想、艺术,具有浓厚的学术色彩,可见作者本人的学识与功力。

沈心海绘《红袖添香夜读书》

作者本人或为著书者,或为收藏家,这种身份又为这类文章注入了很多情感色彩,情感真挚、坦诚,未失李贽所说的“童心”,“天下之至文,未有不出于童心焉者也”(李贽《童心说》),这话用在这些书香小品文字上,也颇为恰切,由此可见个人的性情与修养。

严肃而不失灵动,厚重而不失情趣,这正是这类文字的特点。话题虽是书籍,但远可观历代兴亡,近可知人世沉浮。王士禛翻阅早年读过的旧书,“怃然如遇贫交于契阔死生之后,其悲愉感慨有出于寻常相万者”(王士禛《世说新语》跋),这种复杂的情感多数读书人都有。由书籍这个特殊的视角,也是可以看出世间百态的。

王翚绘《山窗读书图》

总之,书籍是一个永远都说不完的话题,哪怕将来电子书完全取代纸质书,只要人类还在,只要文化还需要传承,它依然是人类文明的主要载体,依然是人们热衷谈论的话题,时代在变,书香依旧。

本书从古代各类典籍中选收与书籍有关的小品文字一百一十多篇,一方面为大家提供一部优美风趣、可读性较强的书香小品集,供欣赏品鉴,另一方面也是在介绍古代与书有关的人与事。

全书选编原则遵从全套书的安排,篇幅以千字为限,一些文章因长度超过规定而割舍,所选皆为全文,没有节选者。

张大千绘《松下读书图》

全书以类编排,根据内容分为四卷,卷一主要谈著述、校勘、批点等话题,卷二主要谈读书,卷三主要谈藏书,四卷主要谈书的功用、掌故等。

对于所选文字,采用较好的版本为底本,以相关版本为校本,因本书非学术著作,不再出校记。原文有题目的,采用原先的题目,没有题目的,为方便阅读,拟写一个题目。

注释主要包括人物掌故、书名地名、物品器具、难解词语等。

赏读部分则针对文章内容偏重对作者意旨的解读,并略作发挥,有话则长,无话则短,希望没有画蛇添足之嫌。

《落叶半床书:书香小品赏读》,苗怀明注评,中州古籍出版社2018年1月版。

自问做得还比较用心,但其中必定还存在不少问题,还请读者诸君批评指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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